我们可以把养生解读为"养性"、"修身"。
首先,从形而上的角度上讨论这个问题。。。无论香道、琴道、茶道、花道、剑道、书道。。。都可以"养性"。
听起来好像只要成了"某道"就可以养性了。其实这些"道"都是相通的,无论什么"道",它在形而上层面上都是注重修养心境。无论从什么方式入,这心境到了一定层面上就都是一样的了,殊途同归,即所谓"以器载道",这"器"千千万万,可以不用把"香道"单独拿出来说。
若是从形而下层面上说,可以单独讨论为什么"香道"是有益于我们"修身",从而"养性"的。
首先香道中的"香",是要闻起来舒服,而并非有多么地"香",闻起来舒服说明它对身体是好的,让我们进入到一个安宁祥和的状态中,才能进入下一步"悟",否则闻起来难受,生理排斥,气血不通畅,基本就不用考虑去悟什么了。
不同的香对人体有不同的作用,适合人不同的时期用之,用对了香,从养生角度上说,是对人身体进行了有益的调理,在生理机能变好,气血更加通畅时,有利于人们进入类似打坐的状态,更容易去"顿悟"。
在远古时期,香与药同源,最早的熏香是上古时期一位孝女,因其父不爱喝汤药,于是将药加热熏烤,使药性散发在空气中,对父亲的病请起到了效果,渐渐就好了。所以,最早的香其实是作药用,只是使用方式不同。再后来,人们需要用一些带香味的药材去去除、遮盖一些难闻的气味,于是发展出了香料。
香被视为洁净的东西,香气被视为浩然正气。古人的生活中,行走坐卧皆要佩香,书斋、琴室、卧房、客厅等,必要焚熏香料,日常衣物更是要以香料日日熏之,各种香膏、香脂、沐浴用香,也不仅仅是女性的专利,甚至法师们在诵经之前,都要双手涂抹香粉,除去污秽,再翻阅经书。。
。古人认为,没有香的地方是污秽的。在古代,香可谓渗入到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。香在当时这样一个寻常之物,又有意境情调,和神圣的光环,文人骚客们用多了,便要将它品出"道"来。有的香料价值连城,有的却随处可得,上好的香料,人们自然是追求其味的极致,就像玩玉要追求羊脂白玉、玻璃种,玩汝瓷要追求以瓷乱玉,玩歙砚要追求细如婴肌、眉纹、水波,如果经济允许,人们是不介意追求极致的。因为精致到极致的东西,总是能玩出各种门道、各种学问,这是在物品本身制造的意境中追求。
然而大部分人都是买不起那些价值连城的香料的,而且好的香料也十分有限。于是人们更加注重自己修炼的心性,自己创造的意境。不需要沉檀龙麝,随手摘下窗外的柏子,丢进香炉,亦清香怡人,扫去一室污秽。文人们想出了很多用随处可得的材料制香,十分小清新。
大诗人苏轼、黄庭坚的另一个身份可能为大家所不知,就是制香大师。黄庭坚著有《香之十德》:感格鬼神,清净身心,能拂污秽,能觉睡眠,静中成友,尘里偷闲,多而不厌,寡而为足,久藏不朽,常用无碍。
"香道"真正成为众"道"之一,是在它拥有一套程序开始。宋以前,人们多用篆香,是将香粉印出形状,可以用来计时,后来就发展出了一套程序。宋时又出现了隔火取香,篆香需要直接点燃香粉,会有烟,虽然观烟也是篆香中重要的一项,但那时已有一部分人开始追求无烟。隔火取香是将点燃的碳埋在香灰里,香碳发热透过香灰,加热顶端的香料,挥发出香气,过程稍微复杂,却别有意味。后来传入了日本,日本主要采用的就是隔火取香。后来中国经历一场浩劫,失去了文化,与很多传统文化一样,香在日本保留并发展了下来,成为众了"道"之一。因此现在通常将隔火取香称为"日本香道"。
日本香道用用隔火取香法,个人认为重要的原因有二:
一是无烟,便可追求静中求静,然而篆香却是追求动中求静;
二是程序复杂步骤繁多,追求在步骤中逐步"静"下来,体会的是过程,就如茶道,一般会进行一整天的程序。
然而,其实日本的香料一般不怎么好闻,稍有媚俗感。或许因为日本人看中的是仪式、过程,中国人更看中实质,求静的方式也不一样,这便是殊途同归。
中国地大物博,各方朝贡,好香确实多很多很多。而日本弹丸之地,的确有颇多限制。这体现在日本各"道"、以及日本人思维的方方面面。比如日本园林,追求在一方之地囊括四海之景,在人造中追求回归自然。日本插花,追求在一瓶一盂之中,将采自自然之物,经人之重组,回归自然,在"小"器中体现"大"的自然精神。再如日本折扇,将扇面尽量地缩小了占地空间。这种来自环境的"限制",在日本人思维中的方方面面,日本香道亦是如此。
所以,狭义的香道,指的是隔火取香(与日本香道相同),需要无烟,需要三五雅友,需要在规定的仪式、步骤下,在一步一步的进行中,去体会,去慕古思今,去感悟,去静中求静。稍扩大一些范围,便是篆香、焖香等各种行香方式都可算在内,步骤不那么严格,可以三五好友一起品评香料,一起交流心得,以品香为主,仪式上不做过多要求,更偏重动中求静,以香入道,而非仅以仪式入道。
广义的香道就是无定法,只要能求静,能悟道,皆成香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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