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弟子不可到处宣说的有三种:就是不可宣说偶尔出离心;不可宣说自己的狡诈行;不可宣说自己的善行。
第一是不可宣说偶尔的出离心
首先讲一个故事。有一次,华智仁波切来到一个山洞,洞中的一个修行人问他:“你从何处来,到何处去?”
仁波切答:“我从后面来,到对面去。”
这人又问:“你生于何处?叫什么?”
仁波切答:“我生在人间,叫无作瑜伽士。你在此处修什么法,住了多久?”
修行人很神气地说:“我在此处修了二十余年,正在修无上的安忍波罗蜜多。”
仁波切皱皱眉头,对他说:“虽然是很好,但我听说你是一个大骗子,骗了很多信众。”
这一下,修行人气得跳起来,对华智仁波切说:“你说什么?我骗了谁,你要说清楚。你是不是故意来干扰我闭关修行?真是个贱种人。”
华智仁波切心平气和地对他说:“朋友你好,刚才你不是说修了二十多年的安忍波罗蜜多吗?这么大的嗔心是你自己的吗?”
《竹窗二笔》中记载,以前有位老先生说:“举世无有一人不爱名声。”他边说边感叹。
坐中一人起来说:“老人家讲得对,我看不爱名声的,只有您一人而已。”老先生听了高兴的欢笑起来,不知道自己已被人卖了。
从上面的故事,大家可以体会到,大话容易说,但是说的不一定自己已真实行到。自己没有行到的,不能夸大,否则就成了自欺。
我们偶尔生起一点出离心,未必是真正到量,所以不能随便讲自己证到何种境界。很多人喜欢自吹,实际上只是自欺,不值明眼人一笑。比如,有的人说“我已经证悟了等净无二”,为什么闻到不净粪还要捂住鼻子呢?有的人说“我的出离心已经不退转了”,为什么一到城市,见到五光十色的境界,眼睛都发直呢?有的人说“我的自他交换修得很坚固了”,为什么一寸地基都不肯让步呢?有的人说“我已经通达了中观”,为什么一件小事在心里都摆不平呢?请问“中”在哪里呢?有的人说“我得了初禅”,为什么天天还要多吃多睡呢?《四十二章经》佛诫:“切勿信汝意,汝意不可信。”我们不应随意而妄说修行境界。
第二是不可宣说自己的狡诈行为。
这是教人要有羞耻。无有羞耻之人,喜欢宣扬自己狡诈的行为,喜欢讲自己如何搞杀盗淫妄,如何精通世间法,讲起来也很自豪。如果有羞耻的话,不会觉得这些是光彩之事。所以,做人应有羞耻心,狡诈行为没有任何功德,如毒品一般,只会毁坏自己,不应宣扬。如果以欢喜心宣扬,自己以此将坚固邪恶习气,也令听者中毒,增上三毒的染污。所以,邪恶不能宣扬,不能传播,这是精神病毒,应当以善的言教和行为来对治。《孟子》说:“耻之于人大矣,以其得之则圣贤,失之则禽兽耳,此改过之要机也。”耻对于人关系极大,人有羞耻,就可以成圣贤,失去羞耻就会变为禽兽。发起耻心是改过的关键。印光大师也说:“耻之一字,其利无穷,有与圣近,无与兽同,惭耻之服,无得暂卸,我佛训诲,庄严第一。”
第三是不可宣说自己的善行。
首先讲阳善和阴德的差别,行善为人知,就是阳善;行善不为人知,就是阴德。后者果报更大。古人有格言说:“积德于人所不知,是谓阴德;阴德之报较阳德倍多。”以阳善得到世间的名声,名声也是福,享受大名,福报自然会随之而消失,所以阳善不如阴德果报大。假如名声与实际不符,名声很大,内在并没有实际的道德,那就更危险,往往会招来大祸。
《了凡四训》上说:“为善而心着善,则随所成就皆得圆满;心着于善,虽终身勤励,止于半善而已。譬如以财济人,内不见己,外不见人,中不见所施之物,是谓三轮体空,是谓一心清净,则斗粟可以种无涯之福也,一文可以消千劫之罪。倘此心未忘,虽黄金万镒,福不满也。”所以行善着相和不着相,在获得福德上相差极大;同样,行善宣传和不宣传,结果也有很大差别。我们提倡,行善不求名利,不图回报,不自己宣扬,甚至来世三界的异熟果也不希求,这样才会与本性相应。
唐代善静禅师,曾经沐浴时,舍利降落,他秘密收藏,不许弟子示人。一次禅定时,忽有白鹤立在庭院中,温驯如听法者,善静让人赶出,凡是此等殊胜征相,都秘而不宣。
《西方确指》上说:“深潜不露,是名持戒;若浮于外,未久必败。”
下面再讲一则故事。一次,华智仁波切准备到噶托寺去传法,离传法还有很长时间,他就去转绕寺庙边的舍利塔,当时没有人认出他。有个加绒喇嘛过来与他交谈说:“你对佛法很有兴趣,不知你懂得多少?”仁波切谦虚地回答:“佛法广博,我只略知一点。”加绒喇嘛说:“我正在学《大圆满前行引导文》,这部论圆满宣说了佛法的一切道理,是大成就者华智仁波切的著作,如果想听,我可以传给你。”仁波切很高兴地答应了。以后,他每天在加绒喇嘛前认真听受,从人生难得一直听到因果不虚。
有一天,加绒到城里办事,回来告诉“弟子”说:“今天听到好消息,华智仁波切已到噶托,两三天之后就要传法,你还是很有福报的。”华智仁波切说:“他有什么了不起?佛陀不是告诉我们依法不依人吗?”这一下,加绒喇嘛很不高兴,呵斥他说:“你真是胆大包天,对华智仁波切也这样不恭敬,应该把你摈出僧团。”
两天以后,尊者坐在法座上对信众传法,加绒喇嘛也在场,他见到新收的“弟子”变成了华智仁波切,很不好意思,就想离开。华智仁波切知道后,对众人说:“加绒喇嘛是为我传授《大圆满前行》的上师,对我恩德很大,我很希望他能留下来,和我共同发愿度化众生。”
圣者们是这样无我相、无人相、无功德相,不会以我执心推动而天天宣传自己的功德。华智仁波切那么大的成就,可是丝毫不外露,没有一点架子,还在小喇嘛前虚心听法,这就是圣者的行为。
(注:本文选自智圆法师讲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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