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安寺镇海佛(组图)
发布时间:2019-07-13 11:28:11作者:心经结缘网
善因雍和
异曲同工
在北京的藏传佛教寺院中,雍和宫以其浓重的藏族色彩和皇家传奇而闻名中外。风光旖旎的北海琼华岛上也有一座,就是汉式的永安寺,它为北海保有七处北京之最,曾是北京地标的北海白塔是永安寺的精华所在。永安寺和雍和宫的改建前后相差不到一年,两寺的纽带就是雍和宫的首任堪布章嘉三世活佛和大威德明王。
北海白塔和寺院始建于顺治八年(1651),整整一百年后,白塔前才于乾隆十六年(1751)建起小巧别致的善因殿,那是庆贺皇太后六十大寿的系列工程之一。除善因殿外,乾隆还请章嘉主持其他贺寿工程,如西苑(现北海)阐福寺的印度式佛堂“大西天”和万寿山(原京西瓮山)后山的“香岩宗印之阁”。这些皆毁于英法联军及八国联军,惟善因殿幸存。
善因殿为仿木砖石结构的琉璃亭阁式宫殿建筑,是北京城最高的和最小的殿宇,其中供奉着三十六手的大威德明王。殿前有72级青砖台阶陡直而下,有的导游竟以孙猴子的72变换演绎之,真是谬之千里。象征人世间各种业障的72地煞,被当成台阶让善男信女踩踏。它们虽被大威德以无比威猛之力所摧破,但离“九九归一,终成正果”的升华尚有距离。因72是极阳之数九的八倍,尚不足九九八十一,仍需继续努力修行,“一四七,三六九,一步一步往前走”,传统文化中,常用简单的数目字帮助有缘人领悟复杂的道理。
精致小殿
雄浑巨塔
北京的皇家宫室坛庙殿宇星罗棋布,在它们高大的红墙上,常能见到局部使用琉璃装饰,然而善因殿却是由琉璃砖通体砌成。其东西北三面的殿墙无门无窗,殿门南开,有四扇做工十分精细的青铜隔扇门,与颐和园铜亭的门扇异曲同工。正方的殿堂,面宽仅四米余。算来,堂堂明王的实际居住面积,尚不及现代住宅的普通卧室。
背倚硕大雄浑的白塔,华丽精巧的善因殿建在由汉白玉栏杆所环绕的赭红色高台上。由黄色琉璃砖外覆的八根大柱撑起双层殿顶,上是圆顶,下为方檐,取“天圆地方”之象。五龙亭中央的龙泽亭也有上圆下方的重檐,善因殿与龙泽亭隔着太液池一南一北遥相呼应。善因殿檐下的两层梁枋和三架斗拱,均以黄绿相间的琉璃装饰,以双如意云纹搭配取自旋子彩画的图案。蓝色琉璃的殿外墙上,镶嵌着455尊身着酱赭色袈裟的白伞盖绿度母坐像。殿外慈祥端庄的琉璃绿度母,伴陪着殿内威猛恐怖的紫铜大威德明王。
北海白塔正面的巨大盾形塔龛分外夺目,其眼光门内的鲜红色地子上,镌着金光闪闪的梵文“时轮金刚心咒”字图,亦称“十相自在图”。此黄金字图是乾隆帝特请章嘉大国师亲笔书写,求吉祥如意,护国运昌隆、佑众生平安。宝相花火焰纹塔龛和金顶琉璃善因殿,皆用金绿青的颜色装饰,相互呼应浑然一体。善因殿的圆亭式殿顶的殿瓦、滴水、檐口和中央宝顶均为铜鎏金。金色的殿顶,在北京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,宛如一盏供在塔龛前永不熄灭的酥油灯。
白色大石塔自然古拙洁白光素,琉璃小金殿雕琢繁复色彩斑斓,一大一小相得益彰。琉璃蓝墙、绿梁黄枋、青铜门扇、鎏金铜瓦、汉白玉栏和赭红高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,使善因殿愈加光艳华美,犹如可供佛菩萨把玩的一件晶莹润泽的艺术品。在琼华岛漫山遍野的假山奇石映衬下,红墙黄瓦的大大小小寺庙建筑错落有致、次第上升,而将大白塔层层举抬、高入云天,成为辉煌绚丽的京师最高皇家庙宇,在庙宇最高处供奉的大威德也成为北京海拔最高的佛教造像。在京城内最高的佛塔前,为护法神大威德建造出如此精巧别致的坐殿,可见清室对于佛教崇拜之深和对神明供养之虔诚。
在文化艺术上,乾隆帝有过许多狗尾续貂之举,但他延请三世章嘉主持修建的善因殿,绝对是神来之作,事佛甚恭的曾祖父顺治和父亲雍正应该也会满意。国外一些建筑艺术院校在讲授东方古典园林和宗教建筑群落时,常将北海白塔和善因殿作为经典范例。两座建筑相差百年,风格迥异、体量悬殊、材质不同,但居然能相辅相成完美和谐,深令老外们叹服。而且,能将印度和中国两种截然不同的古老建筑风格,在艺术上取得协调统一的人,竟是这位出生于甘肃乡野的土族佛教僧人。可见,不分种族、宗教、地域,凡用心者都能够悟到艺术的真谛。
史称,“(章嘉)学通番汉,著作丰富,文字优美,蒙藏喇嘛,莫不奉为圭臬。”他曾主持大藏经《丹珠尔》的首次蒙文全译工作,还编写蒙藏文佛学词典《正字贤者之源》,得到一致盛赞。除大量的宗教著作外,他也写有《北京白塔寺志》等世俗名篇。他不但精通藏文熟念汉蒙满文,还精通音律和绘画。依乾隆帝指示,章嘉从西藏召来善舞者,在京师教习舞蹈,在宗教仪式中表演“羌姆”和“噶尔”等藏传佛教舞蹈。
两处海眼
文殊来镇
“高处不胜寒”的北海琼华岛,曾在金元时建有广寒殿,明末殿塌。清顺治八年,于废殿址建造白塔。老北京传说,殿底有海眼直通东海,凡天灾人祸将至,海眼必冒水。大威德明王是文殊菩萨的忿怒法相,俗称“镇海佛”。为镇住海眼,护江山社稷,他便被供奉在善因殿内。
大威德只顾忙着做别人的保护神,却忘记保护自己。清末以来,善因殿屡遭劫难。同治四年,曾在内务府武备院当差的汉军正黄旗丁高长禄等四人,摸黑爬上殿顶,企图偷窃鎏金铜瓦未遂。但是,所截获的49块鎏金瓦没有全部安回殿顶。2005年,北海白塔大修,工人们发现殿顶铺有几十块未曾鎏金的铜瓦,已生了褐斑绿锈,铜瓦上铸有“中华民国二十二年十一月北海公园委员会补造”字样。“文革”期间铸于清代的大威德鎏金铜像不幸被毁,红卫兵们闯入北海“破四旧”,但却移他不动,便用气焊枪切割成块,搬走后化为铜浆。市井风传,主其事者后来进厂当了工人,被意外地绞入机器中。现在善因殿大威德像,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依照片重塑,虽外形酷似但远不复昔日神威。
被老北京称为“狮子啃庙门”的永安寺石狮子也没能护住大威德。“永安寺的狮子头朝里”是北京歇后语,意为胳臂肘子往里拐的小气偏心眼。有人穿凿附会说,永安寺门口的狮子不是文殊菩萨的青狮坐骑,所以没有菩萨心肠,只管自己不顾他人。其实不然。琼华岛上先有桥而后修庙,原“堆云积翠桥”造于元代,而“白塔寺”则建于清初。在修寺之前两百余年,两对桥头狮就已分别蹲坐于桥的南北两端镇守。北桥头的狮子当然面向北,而永安寺山门正对北桥头,所以狮脸朝庙门。那对狮子是守桥狮,而非镇寺狮。
有趣的是,章嘉、大威德和海眼又与五台山有渊源。三世章嘉在五台山的住锡之地是镇海寺。传说山巅有一海眼,也通东海,屡次洪水泛滥。文殊菩萨不忍民众受苦,便祭起文殊寺的大铜锅盖住海眼,先立“镇海塔”,后依塔建寺。寺侧现仍有“海底泉”相传即为海眼流出之水。五台山的唯一河流清水河也在镇海寺山前淌过。顺治帝出家后,镇海寺是他挂单修行的第一个寺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