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来十号”是一个佛家用语，可以说是经常被佛家之人提及的常用语吧。而就在这样一个常用之语中，其实有着一个貌似矛盾的地方。这个矛盾之处在哪呢？“如来十号”的说法出自《佛说十号经》，经文是这么开始的：如来，应供、正等觉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世尊。阿难白言：云何如来。佛告比丘，我昔因地为菩萨时历修众行，为求无上正等正觉，今得菩提涅槃一切真实。以八圣道正见所证，名为如来。如过去正等正觉。调伏息心，得至涅槃故，名为如来。细数一下就会发现，在这段经文中所提及的称谓，并不是十个，而是十一个。

那么既然是“佛说十号经”，为什么却会在在经文中出现了十一个称谓名词呢？这是一个明显的矛盾之处，出现这样的矛盾该不该解决，如何解决呢？或许有些学佛之人，会淡化这个矛盾的存在，甚或是无视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。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，可以绕开而不去分辨。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，这些概念都是神格化的名称，既然神格化了，那就不容置疑、无需分辨。神格化的信仰，更需要的是动机，而不需要用严谨的逻辑来支撑。

但是对那些接受过现代教育，需要有严谨的逻辑来支撑信仰的人来说，这个矛盾却是必须要捋顺的。怎么捋顺这个矛盾呢？当然是不能简单地删除掉其中的某个称谓，从而使得只剩刚好十个之数。于是有些人就提出貌似可行的解释：把其中的两个名号合并成一个，这么一来，也就只剩数目相称的十个了。认为合并之法可行的人，一般习惯于把“佛、世尊”合并成“佛世尊”，或者把“善逝、世间解”合并成“善逝世间解”。

那么可以这样合并吗？我觉得这样合并是并不如法的，为什么呢？十号之说出自《佛说十号经》，那么如果在经文中，“善逝、世间解”、“佛、世尊”这四个名号有着各自独有的分别阐述，那就说明了这四个名号，是四个不同层面上的表达。而在佛说十号经的经文中，这四个称谓，是有着各自独立的阐述的。所以呢，我们并不应该把这四个名号，两两合并。

既然是不可以用合并来使得数目相应，那么这多出一个来，又该如何呢？其实这十号之中本该不必包含“如来”，正因不包含“如来”所以才能称之为“如来十号”。或许你会说，正因是“如来十号”所以这十号之中，必得包含有“如来”。会这么想，或许是受到了一种习惯的误导，什么习惯呢？把“佛”与“如来”这两个概念等同互用的习惯。

“佛”与“如来”是两个不同层面、不同范畴的概念。“佛”是与“众生”相应的概念，迷则众生，悟则佛。而“如来”呢，若尚有众生相应，则不名如来。金刚经云：如来者，无所从来，亦无所去，故名如来。也就是说，“如来”是用种种相说，不能尽述的清净涅槃，“如来”是无法用言语文字来映现的菩提真实。若是说有“众生”与“如来”相应，那无异于“于空华灭处等华更生”。“无所从来，亦无所去”是对“如来”这个名词的解释。而“如来”所个名词所要指向的“如来”境界，却是无法描述的。

菩提真实的如来境界，是用诸世间法所不能描述的。这就好比我们是不可能在画布上画出虚空来的。在现实的世界中，虚空也是不可以被直接描述的，“虚空”只是指向虚空的一个称名。虚空虽然不能直接描述，但是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参照来对比出“虚空”的推定。“如来”是不可描述的清净真如，我们要对“如来”有所领悟，也就得通过参照对比来“名假安立”。假：借的意思。借用参照的称名来对比出不可描述的意味，来达成领略的安立。

佛经对“如来”的提及，都是描述为“称名为如来”，而不会是描述成“是为如来”。因此呢，“如来十号”指的是可以借以参照、领略如来意味的十个称名。因此呢，“如来十号”中，是不应该包含有“如来”的。那么如来十号就是：应供、正等觉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世尊。

愿佛吉祥

弟子周襄写于离生别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