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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弘一大师辗转沉浮的传奇一生,唯有佛法才是心灵最终的良药!

发布时间:2019-07-22 10:25:24作者:心经结缘网

在中国百年的文化史中,弘一大师(李叔同)是公认的通才和奇才。

他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,最早将油画、钢琴、话剧引入中国,擅长书法、诗词、丹青、音律、金石,是整个学术界神一般的存在。

他出身富贵人家,风情、才华与万丈红尘齐高,他有报国之心,亦在艺术道路上,走出了千万人难以走出的幽境。

看弘一大师辗转沉浮的传奇一生,唯有佛法才是心灵最终的良药!

然而,就在38岁那年,他毅然斩断红尘,行舟渡河,来到了孤独深寂的佛门之中,从此再也不过问凡尘。

此后,人们只能通过他的绝笔,“悲欣交集”四个字不断揣测他的内心。然而如此深邃的灵魂,真的能够被人们看清吗?

辗转沉浮的一生

1880年,李叔同出生于天津故居李宅,李家世代经商,到李叔同已经是名门望族,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,李叔同早早就表现出过人的天赋。

8岁读四书五经,13岁攻历朝书法,15岁那年惊才绝艳,名噪一时。

自古少年多风流,李叔同也不例外。一次花间酒肆的消遣,他对名伶杨翠喜一见倾心。

看你浓妆艳抹,顾盼流转,与你花前月下,赏月谈情。年少时的爱恋总是很简单。

可命运总爱开玩笑,杨翠喜后来无奈嫁作商人妇,一段青涩美好的爱恋从此烟消云散。

18岁时,母亲为他做主,聘娶经营茶叶生意的俞家之女。但对于这个女子,他毫无感情。哥哥从家产中拨出30万元供其置家,那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啊。拿到这笔钱,李叔同多半用于艺术。

首先就给自己买了一架昂贵的钢琴。那时的他,早已饱读诗书,在情感得不到慰藉时,便心向文艺,大量接触了当时的西方艺术。又正是国家内忧外患之际,他一腔热血,力图思变,奋起中华。

维新变法时,他整个人无比兴奋,到处与人鼓吹新说,政治热情极高,并刻下印章“南海康梁是吾师”。回看他20岁的诗文,写道:“间尝审时度世,窃叹我中国以仁厚之朝,而出洋之臣,何竟独无一人,能体君心而善达君意者乎…”

然而变法失败,他一度被怀疑为同党。随后带着母亲妻子避祸上海,以少东家身份支取极高的生活费用。

国事的衰败,又让他的理想蒙上阴影,无处发泄的李叔同整日苦闷,就更加沉迷于声色犬马,柳巷花间。

20岁时,他迁居好友,许幻园家“城南草堂”,与袁希濂、许幻园、蔡小香、张小楼结金兰之谊,号称“天涯五友”,极具纨绔之风。

这是他在红尘中翻江倒海的年华,也是他一生最迷惘的时期。

这时,他锋芒毕露的才华,已经引来了社会上的众多目光。他本是南洋公学经济科的学生,为了支持学潮运动,主动退学,创立新学组织“沪学会”,开设演讲讲习班,组织学生新剧。

还将《诗经》等古文填词在西洋音乐里,成为流传广泛的歌曲。他精通书法篆刻,和上海书画界名家,成立书画公会,合办《书画报》。

喜欢听戏,亲自粉墨登台唱《黄天霸》,从老生唱到武生,诗酒癫狂,非常孤傲。

戏里演绎悲欢离合,戏外感受凡尘俗世的荒唐、绚烂与黯败,在一副寄情声色的皮囊下暗藏着一颗寻找归宿的灵魂。

就在他年少意气,滚滚红尘路上倍感踟蹰时,25岁的李叔同又遭遇变故:年仅46岁的生母辞世。

母亲临终时,他上街置办棺木,未能亲自送终,成为一生的遗憾。等送灵柩回津,兄长坚持“外丧不进门”。

原本对旧制度极为抵触的他,登时决定用新仪为母亲举办丧礼。葬礼当天400人穿着黑衣,李叔同自己在灵堂用钢琴伴奏,并请儿童合唱他创作的哀歌。安葬完母亲,他极为失落。

在维新之时,他原本有激进思想,期望革掉大清朝的命。而在颓丧之际,他看遍中国乱象,深觉启蒙才是真正的救国之路,唯有艺术才能开启民智。在人生的反思中,他选择了留学,去日本专攻美术,辅修音乐。

在日本,他考进了东京美术学院,学习西洋油画与剧本创作,将满腔的悲愤和一身的才情,埋藏在沉默的丹青与跳动的音符之间 。

除了绘画和音乐,他对戏剧也产生了激情。在日本“新派剧”的影响下,他和曾孝谷成立了戏剧社团“春柳社”,第一次公演《茶花女》,轰动一时。

日本戏剧权威松居松翁,在现场看了这次表演,她惊叹李叔同扮演的女主角“优美婉丽”,远超本国的俳优,不觉兴奋地跑到后台,找李叔同握手致敬。

此外,他还自编音乐杂志,传播西方乐理,推广作曲方法。

那时,李叔同等同于火的代名词,但对这个桀骜的天才大家敬之亦远之,唯独一位日本女子走进他心里——诚子。

两人因为绘画相识,不久结发为夫妻,1911年4月,李叔同学成携妻回国。

阔别祖国的六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迷茫了三十年,李叔同找到了自己用武之地,他任教于直隶高等工业学堂,投身教育事业。

浮华几十载,李叔同对人生有了新的见识。

次年,中华民国成立,他到上海任《太平洋报》文艺版主编,并在城东女学教授文学和音乐。

这时他深刻认识到美育的重要性,觉得只有用艺术之美,才能改造国民,革除旧封建的糟粕。

对于那个风云激荡的社会而言,这已是走在时代前列的思想。他要的不是将艺术作为政治工具,而是让艺术本身的光芒,来唤醒人们心中的人性乃至神性。

他讲课十分用心,每次上课前,会提前板书,且对所有学生都富有耐心。有时遇到学生上课看杂书,他并不当场点名,而是等下课后,轻声而严肃地让他留下:“你若是想上课,就不要看闲书,如果想看闲书,下次就出去看吧。”说完,微微鞠上一躬,臊得学生不敢再犯。

当时他的好友夏丏尊曾说,“叔同教学生,没有学生不尊敬,他有人格做背景,犹如佛菩萨有光,学生看了,打心底里敬畏,就是不提醒,学生也自会用功。”

在浙江一师六年,李叔同先后开设素描、油画、水彩、西洋美术史、作曲、写生,第一个让学生们画裸体模特,带学生在艺术中遨游徜徉。在他的悉心培养下,中国有了一批音乐美术领域的人才,最广为人知的,就是漫画家丰子恺。

因为发现丰子恺天赋过人,他对这个学生极尽爱护。有一次,丰子恺与训育主任发生冲突,主任吃了亏,心里不服气,提出上报教育厅,要开除丰子恺。

其他老师都默不吭声,李叔同当即站出来:“丰子恺是个人才,平时也无大过,如果因为一次犯错葬送前途,将是我们国家的损失,若能宽恕,全其人格,将来必大有作为。”

事情平息后,李叔同把丰子恺叫来,捧出《人谱》一书,教育道:“士之致远者,当先器识而后文艺。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?”丰子恺默然不语,李叔同说:“想做一个好的文艺家,先要学会如何做一个好人。一个文艺家没有器量和见识,无论技艺如何精湛,皆不足道。”

丰子恺谨记李叔同的教诲,奉行终生,终成一代大家。对于恩师,他一生充满敬重之情,答应与他合著《护生画集》。此后三十年间,不管世情如何变迁,哪怕山河破碎,浩劫当头,他都谨守承诺。内乱时,丰子恺身心俱损,仍秘密绘制。

1978年,这份遗稿几经磨难,终于重见天日,实现两人遗愿,成为文化史上凄苦的佳话。

另一位学生刘志平,留学日本时经济十分困难。当时李叔同已有遁世之意,为了资助这位学生,薪金微薄的他每月坚持寄钱,不求其偿还,并叮嘱不可告诉他人,直至刘志平学成才停止资助。为此,他甚至推迟出家时间半年之久。

这样的恩情,刘志平毕生难忘,在李叔同出家时,便全力供养恩师。李叔同知道他没有积蓄,常寄字画。刘志平知道这些字画的珍贵,哪里敢拿出来变卖换钱?

抗战时期,刘志平冒着生命危险,冲破日本人重重封锁,将它们安全运出上海,即便是摆摊糊口,也绝不出售。孔祥熙得知此事,曾花重金收买,被他断然拒绝。

十年内乱时期,他差点被打死,也要保住恩师的墨宝。直到2000年,其子刘雪阳,将他用性命保存的159件作品捐给政府,这才留住了中华文化的瑰宝。

教书育人,也许可以换来内心的平和,但身世沉浮,朋友一个个远离,深感世事空幻无常却又无能为力,他含泪写下《送别》。

寂寥惆怅,深远绵长,这正是他的心境,孤寂的他性情变得越发孤僻,常常一个人掩门伏案,自顾写诗作画,或学习佛经,渐有所悟。

1915年的秋天,他和夏丏尊闲聊时,突然听闻了断食一事,据说可以治疗疾病,更新身心。夏丏尊没放在心上,他却听了进去。

他去虎跑寺断食20天。晨钟暮鼓,青灯佛卷,远离浮华尘嚣,灵魂漂浮四十年,他似乎找到最终归宿。

回校后,他开始食素,念经,颂佛。慢慢的,出家的念头在他心里萌发,直至成长为苍天大树。

1918年6月30日晚,在处理完一些琐事之后,李叔同便把丰子恺等学生叫来,告诉他们说:“我要入山出家。”他让学生拿走自己的书籍和家什,自己只留了最简陋的生活用品。

学生问他:“老师出家何为?”

李叔同淡淡地说:“无所为。”

学生再问:“忍抛骨肉乎?”

他说:“人事无常,如暴病而死,欲不抛又安可得?”

听闻他要出家的消息,日本妻子赶来,“你出家我怎么办?为什么要我回日本?”

李叔同只把手表留给她作纪念:“你有医术,想必回国生存不难。”

说罢,在茫茫白雾间乘舟而去,妻子在身后失声痛哭,他却头也不回。此后24年间,再未与妻儿相见。

消息一经放出,整个文化界为之震动。各种猜疑不绝耳语,流言四起。人们纷纷揣测他为何做此决定。

有人说他是追求灵魂的更高归宿,有人说他是无力承受俗世给他的负担。但无论如何,盛名之下,李叔同遁入空门,令当世者唏嘘不已。

其实,在他早期的文章中,就透露出了这种向佛的根由。父亲的死,生母的地位,早熟的思悟,年少时看过的红尘浮象,人生悲苦,在他穿破了艺术一层又一层的至高境界后,仍旧无法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安稳的落处。

在历经断食,目睹僧侣生活后,他便将身心寄托在佛法上,想以此来超越无常的苦痛。

从此,世间再无李叔同,剩下的只有弘一法师。剃度之后,他苦心研习佛法,钻研《四分律》和《南山律》,花四年著成《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》。

自始至终,弘一法师以戒为师,每日只吃两餐,过午不食。他衣不过三,寒冬也只一件百衲衣,一双僧鞋,穿了几十年。凡四体琐事,洗衣缝补,全部亲自动手。

弘一法师在出家的最初五年里,云游四方,到过许多寺院。在他俗界朋友的心目中,他已成为了一个苦行僧。

在弘一法师同时代的僧人中,他最崇拜的是“弘扬净土,密护诸宗,明昌佛法,潜挽世风,折摄皆具慈悲,语默无非教化”的印光法师。

弘一法师从内心里盼望自己能成为印光法师的弟子,但当时印光法师不蓄剃度弟子。后来在弘一的再三竭诚哀恳下大师才破例收他为弟子,以结法缘。

弘一大师完全尊承了印光大师习劳、惜福、注意因果、专心念佛等戒律,并在他自己的生活中一一加以实行。

左:印光大师,右:弘一大师

弘一大师芒鞋布衲、苦修律宗,于寺内,洗衣缝补,全都自己动手;外出云游,也不过一席一被而已。

朋友夏丏尊曾在路中偶遇,看见他用破了一半的毛巾擦脸,要帮他换,他断然拒绝了:还好用的,和新的差不多。

遁入空门,外物于他于浮云,但不变的是那悲天悯人的情怀。

弘一法师以苦行僧姿态,处处严格要求自己。在他皈依佛门苦心修行的二十多年里,每逢荒年,在俗时的挚友、出家后结缘的居士,怕他道粮不足忍饥挨饿,常施他供养之资,对此,他都坚辞不受,都原数退回。

实在无法退回的,或是刊印佛经,或是周济僧众,从不自己享用。他早已识富贵如浮云,将形寿为梦幻。

正如他写的歌曲《世梦》所云:“枕上片时春梦中,行尽江南数千里。庄生梦蝴蝶,孔子梦周公,梦时固是梦,醒时何非梦?”

佛法是心法,是净除我们的妄念和烦恼,弘一大师凡事认真,律己甚严,能时时刻刻观照当下,把握当下,定慧等持。

弘一大师晚年除了苦心修行外,还不辞劳苦,四处弘法倡佛、授业讲经,闽南很多寺院都留下了他的足迹。

为弘扬佛法,他可以置生死于不顾。1937年底,厦门轰炸不断,众人劝他避难,他却集众演讲,尽一己之力,渡劫众生。每次开讲时,后面的墙壁上,都挂着他亲手书写的中堂:“念佛不忘救国,救国必须念佛。”

在弘一法师看来,以佛之觉悟普度众生,激励僧俗两界一同奋起救国,即便牺牲一切,舍命不辞。

1942年中秋过后,弘一大师自感病势已重,手书二偈与诸友告别,偈云:“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。执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问余何适,廓尔亡言。花枝春满,天心月圆。”

九月初四晚8时,弘一大师于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晚晴室右肋而卧,安详示寂。荼毗后留下舍利一千八余颗,舍利块五六百颗,于泉州清源山西弥陀岩及杭州虎跑定慧寺建塔供奉。

圆寂之前,弘一法师留下绝笔,那是令僧俗弟子无比感怀的四个字:悲欣交集。

前半生风花雪月,交友宴饮,以一己之力推动中国文化和艺术,是举世瞩目的天才;后半生尝尽人间悲欢,笃志苦修,成德高望重的高僧。

林语堂说:“他是最有才华的天才,最奇特的一个人,最遗世独立的人。”

张爱玲说:“我从来不是高傲的人,至少在弘一法师寺院外面,我是如此谦卑。”

深悲早现茶花女,胜愿终成苦行僧。

无尽奇珍供世眼,一轮圆月耀天心。

——赵朴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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